@孤臣孽子 宝宝你的梗被我写跑偏了 对不起别打我orz
CP : 诚季诚无差
warning:小言 流水账 非常OOC
现代AU 私设如山 竹马竹马 (桂姨是阿诚生母 阿诚十岁被季家领养)
BGM:赵雷-少年锦时
借我瞻前与顾后,借我固执如少年。
1
季白赶着二十九的下午的飞机回北京过年,落地的时候已然黄昏。
飞机晚了半个小时,明诚早已在出口等他,依旧是平时去学校上课的打扮,西装围巾长大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过路的小姑娘都要回头多看两眼。
季白见了忍不住调侃,“啧,学校里追你的小女生不少吧。”
明诚挤挤眼睛,“那也比不了你季大队长啊。”
相对半晌,两个人终于忍不住都笑起来。
2
说起来他们认识的时候还小,五月春末,一年中阳光最恰到好处的时候。
明诚就是在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春天被接到季家。
彼时明诚还只是一个怯生生的孩子,不大敢抬头看人,说话也只顾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他比同岁的孩子要瘦小苍白许多,在肥大的旧衣衫里衬得纤细可怜,妹妹头修剪不及时,刘海耷拉下来遮了眼睛,衬着巴掌大的小脸更凭添了几分伶仃的意味。
季白也正是闹腾的年纪,调皮捣蛋,活脱脱的小霸王。
他躲在爷爷身后好奇有大胆地打量着这个小哥哥,等明诚稍稍抬起头,做个鬼脸再躲回爷爷身后,过一会探出头来,明诚仍是茫然的看着他,目光温润,蒙着一层水汪汪的光,让人无端想起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大概纤细柔软的东西总是会激起小孩子恶作剧的欲望,季白伸手就在明诚的脸捏了一把,只觉得软乎乎的,捏着舒服。
小孩子手上没轻重,留下一块红印子。
明诚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吸了口气到底没哭出来。
季妈妈顾不上呵斥季白,把明诚搂在怀里又是一阵心疼。
季白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还没来得及跑,爷爷一巴掌就落在屁股上。
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之后,季白被拎回明诚面前,要求道歉。季白从小到大哪受过莫名的这种委屈,梗着脖子抽抽嗒嗒的不肯出声,结果又挨了一巴掌。
阿诚原本躲在季妈妈怀里,慢慢挪过去拽季爷爷的衣角,嗓子有点哑。
“爷爷,你别打他呀。”
季白终于有胆子嚎啕大哭起来。
3
后来明诚转来和季白一个班,上学下学都要一路走,大人走十五分钟的路程,小孩子要走半小时,小书包一颠一颠拍在背后,只觉得路上的一草一木都有趣。
北方春天最爱刮风,天空透亮辽阔不见一丝云彩,毛绒绒的杨絮一团一团打着卷飞,孩子们就追着跑,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吹散。
明诚最喜欢放学后的时光,即使季白总是会捉弄自己。
那时大院门口的那棵老树还在,时不时有颜色艳丽的风筝落上去,季白总是自告奋勇的爬上去摘,明诚提心吊胆的在下面守着,眉头皱得紧,小脸挤成包子,嘴里念念叨叨,“诶呀,你小心点。”“别摔下来呀。”
季白把风筝扔下去,坐在枝桠上不肯下来,朝树下的明诚扬扬下巴。
“有本事你上来啊。”
可是明诚从来不理会他的挑衅,就在树下仰着脖子看他,不进不退,固执又担忧的皱着眉头,小大人的模样。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已长大成人,可是只要回家季妈妈还是喜欢拎出这些旧事叨叨,说着明诚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又点点季白的脑袋数落他,整天欺负人家阿诚,人家不记仇还天天护着你。
因为他是哥哥啊,护着我很正常啊。
其实季白也问过明诚,明明是自己欺负他,为什么要替自己求情呢?
明诚费力的想了想,却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他无法重复孩子的逻辑,其实那时种种不得已尚且距离他们太远,什么都是简单直白的反应。
而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种种,即使带着恶作剧的影子,掰开来其实都是些笨拙又别扭的善意。
4
明诚这般性格在学校里总是难过一些。
他是插班生,跟上功课多少有些费力,有时连一些简单的问题也答不上来,在那段难捱的寂静里只有季白高高地举起手,等到老师叫他来回答才罢休。
可是其他孩子仍是不可避免的疏远他,多少知道些他的身世,总是会问些恶劣而尖锐的问题,“你爸爸妈妈呢?”“你爸爸妈妈是不是要你了?”这时候也总是季白会拽着明诚走开,然后扭过头恶狠狠的回击,“胡说八道!他是我弟弟,你们不许说他。”
直到他们长大成人,每每逢人问起,季白仍旧偏执的坚持着,他是我弟弟。那时明诚长个晚,总是比季白矮一截,这样的说法几乎没什么人怀疑过。
哥哥就是要护着弟弟啊。
5
北方的春天短暂又干燥,风呼啦啦的一吹就到了湿答答的夏天。
夏季暴雨总是伴着电闪雷鸣,季白半夜上厕所,经过明诚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呜咽啜泣。
原来他怕打雷啊。季白心里暗爽,他推开门,看见床上有个被团子,细细的抽泣声从团子里传出来,季白心里饱胀的得意忽然被戳漏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推推那个团子,“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明诚才闷声闷气的回答,“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哭啊?”
明诚不理他,季白只好自己动手把他从团子里挖出来。
空调被很薄,但终究是夏天,明诚小脸被闷得通红。季白看到那双肿胀泛红泪水汪汪的鹿眼时,心就彻底软下来。
他爬上床,学着妈妈的样子,把被子盖好,一下一下抚着明诚的背。
明诚身体僵直不敢动弹,只呆楞的望着季白。
季白摸摸鼻子又说,“你,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把耳朵捂上……”
“我不怕打雷,”阿诚摇摇头,“我梦见我妈打我。”
季白撇嘴,“那有什么的,爷爷也经常打我。”
“不一样的,爷爷打你是为你好。”明诚说的一本正经。
“啊?”季白茫然的脱口而出,“那你妈妈为什么打你啊?”
“我不知道。”明诚缩了缩,蜷成小小的一团,“别人说她有病……我也不知道……她就是……”
“算了算了,别想她,睡着就好了。”
季白一手捂上他的眼睛,一手一下一下拍着明诚的背,学着妈妈轻轻软软的语气,哄明诚。
“你别怕,我陪着你。”
屋外的风声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阿诚真的渐渐睡着了,季白歪着头看阿诚睡着的样子,又细又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偶尔抽搭一下,泪珠也颤一颤还是没有掉下来。
看得久了,季白也觉得眼皮沉甸甸,他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季妈妈去叫季白起床,看到空空如也的床差点吓出心脏病,她下意识去查看另一个孩子,结果发现两个小家伙头对头挨得紧,睡成一团。
季妈妈拉开窗帘,清澈的阳光撒下来,天晴了。
6
那时,季白父母工作都忙,假期里爷爷管教他们最多。
季爷爷雷厉风行惯了,管教孩子也是这般。放了假还没睡几天懒觉,就被要求早起锻炼。晨跑对小孩子简直是酷刑,何况要求还异常严格,不许偷懒,不许掉队,一个人没完成两个人一起挨罚。
季白还能勉强坚持,明诚就差一些。季白没办法,最后只能拖着明诚跑。
“诶,你快点呀。”
明诚被季白拽着,磕磕绊绊两步就跌在地上,膝盖上蹭破了一大块皮,眼看着血珠冒出来,季白就慌了。明诚坐在地上咬着唇,眼泪晃了两圈又憋回去。
季白把他扶起来,小心翼翼的问,“疼吗?”
明诚点点头,又摇摇头。
等到大人找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坐在花池边上,手里攥着不知从哪里折来的的蒲公英,嘟着嘴小心地吹散,脸上挂着有些傻气的笑容。
算下来他们各自大半的人生都有彼此的影子,故事的细枝末节散落,不起眼又深刻。
以至于很多年后,明诚只身一人在国外求学,总是会梦见院门口的那棵老树,季白坐在高高的枝桠上,朝自己扬扬下巴。然后他爬上树,和季白并肩坐在枝丫上,看着太阳西沉,暮光落在他们肩上,鸽群飞散,风吹树叶哗啦啦地响着。
岁月绵延无尽。
7
似乎是眨眼的功夫,小小的团子舒展开来,如同抽条的春柳,长成了身材欣长,眉目清秀的少年。
初中的时候他们不在一个班,两间教室各自霸占楼道的两端,隔着长长的走廊仍旧能多少听见彼此的名字。
到底是关于季白的更多一些。
明诚初中才开始迟缓的拔个子,细瘦单薄,而季白已经是班上篮球队的中流砥柱,棱角分明的少年人,愈发得显出锋芒锐气。
许是早早失去了双亲,纵然养父母视如己出,明诚仍是比其他孩子早慧敏感。
但他终究不再是那个低头盯着脚尖的孩子了,不声不响却很自得,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女生们谈论着的锐利的耀眼的少年,于是安安分分的做师长眼中懂事又乖巧的好学生。
他们还是太不一样了。
可是放学还是要一起回去,学校离家远了就一起挤公交,沉甸甸的书包或是在背后或是拎在手里,阿诚手里抱着一本小说,季白总是拎着球,赵寒也在,再后来又加了个叶梓夕。走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从公交站到家还有一段距离,路上少不了零嘴,夏天是雪糕,冬天就在街拐角买烤红薯。
再后来季白谈了第一个女朋友就不和他们一起挤公交了,每天放学要先把小姑娘送回家。
赵寒从鼻子里哼一声说三哥太重色轻友,明诚翻了页书说也挺好的,至少没人跟他抢雪糕和烤红薯吃。
这下轮到赵寒傻眼,“这能比吗?”
“也对,他还不如雪糕和烤红薯呢。”
三个月后这段恋情无疾而终,原因是有追求者连续两个礼拜给那个女生送早饭风雨无阻,女生把这件事说给季白,结果季白撇撇嘴说,这我做不到,我的早饭都是阿诚帮我买的。
然后季白转头对明诚说,你看看,都是因为你。
赵寒和叶梓夕笑得要滚到地上,明诚有点委屈又有点得意,依旧每天买好早饭在公交站等季白,于是四条单身狗还可以愉快的一起玩耍。
其实谁家的兄弟不是这副样子呢,笑着闹着要相互责怪,总是有一个嚣张一些,另一个就安静一点。似乎安静的那个总是让着另一个多一些,可嚣张的那个不过跑多远也要回头看看,喊一嗓子,喂你快跟上来啊。
季妈妈总是说,阿诚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回过头少不了点点季白,你什么时候能像阿诚一样让我省心啊。
季白当面不敢顶嘴,等妈妈走了才敢在明诚面前威风。
“你这个人真没劲。”
“是你自己太让别人操心。”
8
其实明诚也不是不会发脾气,唯一一次和季白发火是在初三那年。
季白第一次打架到头破血流,明诚把他送到医院。
看着医生清理伤口,一点一点缝合,明诚才恍惚意识到自己满手是血。洗手的时候血干了,只能慢慢搓下来,冬天自来水冰冷刺骨,可他还能感觉到血的热度。
那时候明诚真的很害怕。
可是再害怕,他也不能逃走,如果自己逃走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那天明诚一个人忙着交费拿药,十四五岁的孩子俨然是个大人。他从新楼跑到旧楼再回来,进门就看见季白疼得龇牙咧嘴,还对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叶梓夕笑。
“叶子,别哭了。
“没事,我没事。
“你看,不就是留了点血吗……”
明诚看着,一股无名的火蹭的蹿了上来。
“流点血?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做事总是这么冲动,什么时候能让别人少操点心?
“不为你自己想,那你能稍微考虑一下爸妈还有爷爷吗?”
季白从没见过明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是真的生气了,咬着牙,眼睛通红的望着自己,最后狠狠夺门而出。季妈妈赶来的时候,看见明诚一个人缩在走廊里的长凳上,下巴抵着膝盖,蜷成一团。
你看,他就算那么生气可还是不忍心扔下他跑开。
明诚嘴硬心软,季白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这么多年。
即使一直生气似的不冷不热,可是等到季白头上的伤口愈合发痒,他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打开季白挠伤口的手,固执地坚持着,别扣会留疤的。
季白想说,我一大老爷们,留疤怕什么。可是明诚不说话皱着眉看他,季白就妥协了。
大概只有季白明白,属于明诚的那些尖锐锋芒不过是都被包裹在温吞和别扭里,说到底还是一个固执又拧巴的孩子。
9
也是那一年的雨季,潮湿闷热的午后,谁也没想到那个当年几乎要打死明诚的女人居然会找上门来。她在精神病院活得辛苦,病情好转些就托人找自己的儿子,现在她终于能在监护下短暂的出院了。
“见什么见啊。”季白脱口而出,被季爸爸喝住。
傍晚时候下起雨,明诚不见了。
从小就是这样,受了委屈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外面下着雨,季白冲出门才发现没有拿伞,可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边找一边喊一边在心里抱怨。这小子什么毛病,别人遇上事往家躲,他出了事不回家还往外跑。
季白找到明诚的时候,他蜷在不知那栋楼的楼道口,把脸埋在两膝之间,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阴影里。他身上被雨浇透了,湿淋淋的衣物贴着肌肤,坐在风口被吹的瑟瑟发抖,可是无论季白怎么劝怎么哄就是埋着头没反应。
“不想见就不见呗,她那么对你,你又不欠她的。”
季白累了也烦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明诚旁边。他身上也湿淋淋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生无可恋。
“明小少爷算我求你行不行,咱回家吧……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这次明诚终于有了反应,闷声闷气,“那你先回去吧。”
季白气得想翻白眼,“我把你扔这一个人回去,爷爷还不打断我的腿啊。”
“爷爷什么时候真打过你?”
明诚肩膀抖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季白背靠着印满办证小广告的墙壁,望着颤颤巍巍的楼道灯感叹。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我特别倒霉。”
“嗯?”明诚鼻音浓浓的哼了一声。
“因为你我挨得打少吗?”
“我?”
季白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三号楼刘大爷家的鸟是你放的吧,楼下那家自行车气门芯是你拔的吧,还有骗隔壁那个小胖子吃苔藓………”
明诚枕着手臂打断他,“很烦吗?”
“还行吧,习惯了。”
明诚噗嗤笑了出来,终于肯偏过头看季白,眼圈鼻头都是红的,像只兔子。季白想笑,又不得不绷紧脸。
要是这小子再跑他可真没力气追了。
明诚眨眨眼,缓缓的问:“季白,那些事你为什么要承认?”
“我这不是让着你嘛……”
季白嘟囔着撇开头,他想,只有恶作剧得逞的时候明诚才像个小孩子,坏兮兮的笑得可爱。
明诚晚上回去就开始发烧,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头疼的厉害,到了半夜昏昏沉沉的睡不踏实。他隐约听见卧室门开启又闭合的声音。
明诚闭眼等了一会,来者没有动静,就睁开眼。
“季白?”
季白大约没想到明诚还醒着,只好扯了一句,“我担心你怕打雷啊。”
“早跟你说过我不怕打雷,”
明诚看着季白,他的眼睛被屋外漏进来的光映的特别亮。
“我就是来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
“看你有没有继续哭。”
“我没哭。”
“得得,你是病号,你说了算。”
季白态度软下来,伸手摸摸明诚的额头,有些长的额发刺得他手心痒痒的,只好堪堪收回手来。
明诚往里给他挪出半张床,季白踢了拖鞋爬上来。可是他们已不复年幼,两个长手长脚的少年躺在一张床上就显得有些挤。季白枕着手臂仰面躺着,明诚就只能侧躺着半睡半醒的和他说话。
又躺了一会儿,明诚忍不住问季白:“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作业没写完?”
“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季白一掀被子翻身起床,“你写完没啊,借我抄抄。”
“这都几点了,写什么作业,赶紧睡觉去。”明诚也撑起身子,最后又说:“在我书包里。”
“写完就睡,写完就睡。”季白抹黑翻出明诚的作业本,又蹲在地上扒拉出拖鞋,走之前顺手摸摸明诚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诶,温度差不多,你烧是不是退了?”
“……是你在发烧。”
第二天,两人头对头吃了药,围着一包纸抽一边搽鼻涕一边听季妈妈数落。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阿诚都被你带坏了!”
“是是,都是我的错。”
等到感冒好了以后,明诚还是去见桂姨了。
季白想明诚就是这么拧巴,嘴硬心却软得一塌糊涂,哪怕自己再难受,也不能委屈别人,为什么不能做一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开心就恶作剧报仇的小孩子呢。
TBC.